一百九十八(1 / 2)
第()次?
忠难握着笔恍惚着,其实他不是不记得,他的记忆开始出现断裂,回神时因果已经死了,刀在自己手里,时而是教室,时而是家里,死了很多人,或是很多人看着他,他分不清,是(谁)杀死了因果?
于是那些找不到凶手的死亡全归咎于他,所以应该是2……
忽地强光一闪,他被刺痛的目像被如实地扎过,笔被甩在了地上发出砰砰声,心跳一样的,砰、砰。没有多久,甚至只过了不到一秒,他从莫名的光中睁开一条缝,面前已然不是铺着写满“因果”的笔记本。
蓝天和白云。
还有一只乌鸦。
一瞬间闪过无数次看到这个场景之后会涌入的画面,他不想去面对,于是就盯着一片云发呆。
“那是什么鸟呀。”她无数次这么问。
这次他没有回答。
而她像是为了继续进行这个剧情,仍然从口袋里摸索着糖果,用手伸出窗外,他的余光能瞥见绚烂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忠难感受着柔和的光照与微风,脑中回忆着如果不理她会发生的种种可能,无非死与死缓与终将死,有什么意义。
她的身体开始介入他的余光了,不出意外应该是要摔下去,是故意还是意外,都大差不差,正当他要给予一个正眼时,忽地一只手拽上了他的衣袖,他一惊,目光撞上那半个身子已经跃出去的小小的因果,他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。
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扯开她的手,她小小一个,小小的手也轻而易举地脱落,紧接着整个人翻越而出,就像只断了翅膀的乌鸦急坠而下,在听腻了的碰撞声中砸进泥土里开出一丛血来。
而忠难仍陷于方才因果的眼神无法回神。
“你……”他抓着因果扯过的袖子,对着远远的血泊中的人质问,“你要拉着我一起死?”
他的指甲都陷进皮肤里,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挠着,撕扯着她残留的体温。
难道她记得?
他胡思乱想。
她记得我杀死她的每一次?
被困在这里的不只是我?
皮肤隔着衣服都被指甲刮出了血,他全然不知,血都沿着他的五指滴在阳台的地板上,他只是重复着“她要我一起死”。
难道一起死就能摆脱这一切?
而一声尖叫突兀传来,打碎了他无休止的思考,他望向底下那被泥土怀抱着的因果,旁边跑来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就在他意识到那是谁时,那个人已经抬起头来与他对视。
令吾的眼中写满了“为什么要这么做”,而他竟然像一个杀人凶手一样当场逃离。
可不能说像一个杀人凶手,他可不就是杀人凶手,他杀过因果太多次,多到他写下的数字都说不定远远不止。
他逃离却哪儿也没逃,只是翻出那本崭新的笔记本,用红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“因果”。他听到120驶来的音乐,听到令吾敲着门大骂“不是人的东西”,听到……听到……直到最后一页写完,他才发现写的已经不是“因果”了。
是“救救我吧”。
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。
因果啊。
……
他把脑袋磕在地上,磕得血肉模糊的时候都在神游着。
怎么会,怎么会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从这么高摔下来都没有死?就那副身体?
“对不起。”
太过熟悉那些几乎只有几条路可走的剧情,突然出现未知的前方,他的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,只能麻木地磕着头,一遍一遍地说:
“对……不……起……”
可终于听到她说出那些话以外的词语时,他的眼睛突然就明亮了起来。
“我看见了乌鸦。”
他就像那只看见了她手中绚烂糖果的乌鸦一样凝望着她。
“我想给它吃糖,然后自己不小心就掉下去了。”
“他给我去拿冰淇淋了。”
哪怕头上有血流过睫毛滴进了眼睛,哪怕陈敏拿包往他背上狠狠一甩,他都只是沉浸在她陌生而动听的声音中久久不得回神。
啊……因果来救我了。
他像条狗一样爬过去,像狗一样喘息,匍匐在她身边祈求着她的原谅,但他犯下的罪行哪是叁言两语就能原谅的,所以他没有奢求过她的原谅,他只是在感激,她放过他了,她来救他了,他再也不会被困在那个无法出去的时间了,他再也不需要记下他杀死因果多少次了,他再也……
可是因果的眼神永远都是她摔下去之前扯上他袖子那个瞬间的样子。
他才意识到。
因果真的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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