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5章(1 / 2)
她在官场的阅历可比苗讷多得多。
宜早不宜迟,李完运转文气让伤口快速消肿愈合,心态调整差不多,当天下午便回到了家中。父母生气不肯见她,她也不废话,让人给二老收拾东西,二老立马坐不住。
“逆女,你这是作甚?”
看着家丁婢女一件件往外搬他们的东西,李完父亲气得面色铁青,当即又要发怒。
“哦,王都不是养老的好地方,请父亲母亲回祖籍,那里山清水秀,民风淳朴。”
二老同时变了脸色。
父亲恼怒:“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。”
李完打了个响指,门窗都被仆从关上。
此刻正值黄昏,门窗一关又不点烛火,院墙内光线一下子昏暗下来。李完的声音清晰传入他们耳中:“一家之主是指能养活一家老小的主君,所以——父亲,我才是那个一家之主。要是没有我,你还是乡下守着那点祖宅田产的老地主,十天半个月用猪油抹个嘴算是开荤,母亲腰疼也要趴在地上侍弄作物……”
“不孝女,你说什么浑话!”
他唾沫横飞,脖子粗红,青筋暴起。
像老宅被踩中尾巴的年迈老猫。
李完用言灵隔绝他的声音传出这扇院墙,声音冰冷又无情:“阿父,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些,院墙之外不会有人听到,而你过了今日就该认清——你是因为血缘才从我这里获得一切,而不是因为‘父亲’这个头衔!你年轻力壮,我年幼稚嫩,我听你;你年迈体衰,而我年轻力壮,所以你听我,合情合理。”
“逆女!”
又是扬起的巴掌。
但这次被李完轻描淡写扣住了手腕。
任凭他如何用尽也无法撼动分毫。
这种近乎野性的纯粹力量压制让李完父亲憋红了脸,喘气如牛,眼眶布满血丝。二人仿佛较着劲儿,直到李完父亲耗尽力气,彻底落败,面色蒙上一层灰白。李完母亲在一旁吓得不敢上前,二人角力结束才哭着扑上来。
“你这逆女……”
李完父亲声音低落,不觉红了眼眶,蒙羞奇耻大辱。他也想不通女儿为何性情大变,却也从骨子里开始真正畏惧。年迈头狼对着年轻头狼垂下了尾巴,暗暗谦卑示弱。
看着他这副模样李完是有心软的,但她更清楚,若不一次性让二老吃个深刻教训,类似的事情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。二老跟族亲撮合她嫁出去,何尝不是对她的试探?
通过试探确认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尚在。
这种试探也不是一次性,而是每一次不安的时候就会习惯性试探,直到头狼真正年迈到不得不退下,才可能结束这种精神折磨。
母亲抹泪道:“你看不惯我俩老的,直说便是,这般羞辱你父亲是准备翻天吗?”
“我的仕途差点完了。”
母亲:“不是早完了吗?”
李完:“……”
她是真的不能怪二老不懂,但她可以告诉二老:“你女儿我在外有相好,要真是着急成婚,随便找哪个顺眼的不行?且不说我在敌营没什么,即便有什么,这都什么年头了,裙摆下面那点事能对我仕途有什么影响?真正影响我仕途的是造反忤逆贪污……”
当然,私生活不检点也会被御史台抓。
李完扪心自问,她也不算不检点。
又不是同时养几个面首,她只养一个啊。
就算被御史抓住捅出去,也算在正常谈情说爱范畴,御史还能趴她床底听床脚吗?
“可名声……”
“这种名声是用来御下治民的。”
母亲含泪:“可这丢人啊……”
李完那张嘴跟吃了一瓶砒霜一样毒:“穷得到处找人接济更丢人。祖籍的闲言碎语还能传到远在王都的你们耳中?还是说母亲你们想回到祖籍,继续过老地主的日子?”
母亲被她这话噎住。
看着院中物件,进退两难。
李完又道:“你们听旁人撺掇,真将我嫁出去,你们还能过如今的日子?一个回去猪油抹嘴算开荤,一个趴在地上继续侍弄作物?”
她家也是有些佃户的。
不过,也不是什么地主都能吃香喝辣,事实上碰上荒年地主该饿死还是要饿死。李完父亲幸运,碰上好年头,一家老小日子过得是比普通人好许多,算是本地的小地主。
趁着便宜买几个年幼便宜的女孩儿给家里干活,养到十几岁又转卖给人牙赚回本。
之后田产被收缴充公,家中按人头分到田宅。李完拿到俸禄能养家,立马将田宅便宜租给他人,家里靠收租俸禄过日子。父母起初抵死不从,随着她俸禄水涨船高,家中日子也过得比以前好许多,家中又聘请了几个婢女仆从照顾他们起居,这才不闹腾了。
李完还是花了大力气才纠正他们身上老地主的劣习,例如他们动辄就想打骂发卖婢女。
【这是聘来的,官府过了明路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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