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(2 / 2)
裴郅半俯着头,垂眸中将一切尽收眼底,眼底像是生出长长的触手,沉溺于对方眸中的清泉,恨不得全部掬起,然后一饮而尽。
“不是我做的。”他说。
顧荃闻言,竟是覺得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还好。
不是他。
其实她潜意识也不信是他,如果是他,他昨晚便可直接要她的命。
混沌之中,好似有人朝自己撒了一张网,以自己身边的人织就而成,处心积虑地想围剿她,讓她稀里糊涂地死去。
会是谁呢?
“裴大人,你救过我,我应该信你,你若想要我的命,我会双手奉上,我只是難过……”她哀伤中,眼中盈泪,越显怜弱无依,“我難过是因为我害怕,我害怕那个人是你。”
事关自己的性命,再是小心谨慎都不为过。
那信的手法别
人可以雷同,但怪就怪在这人去过。如果不是与此事有关,他为何夜探?前后有疑,却矛盾相斥,这也是她还想試探的原因。
“裴大人,我能信你吗?”
裴郅斷案无數,岂能看不出她的用意。仅凭一封活字印刷而成的信,她为何一而再,再而三的試探?
除非……
这个小狐狸,当真是聪明。
他昨晚故意隐藏气息,莫说是外人,便是最为熟悉他的祖母,在闭着眼睛,不知情由之下也无法识破。
虽不知这玉人儿是如何猜到的,但自己的行踪应该已经暴露,那般行为举动,有失君子風范,他得想个法子才是。
“实不相瞒,我昨晚其实去找过你。”
顧荃愣住,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,眼神跟着茫然起来,“你去找过我?我为何不知道?”
“你同我说大夫断言你终不过二十,上回我探过你的脉,告诉你大夫所言失真。事后我思来想去,唯恐自己仅凭皮毛,而轻言他人医术,思来想去心中难安,这才不顧礼數去找你,想再一探一探你的脉相。”
他的医术顾荃不知深浅,无法断定他有没有诊出自己是否中毒,或者是不是装晕。
小心驶得万千秀,该遮掩的还是得遮掩一二,遂露出一丝恍然之色,道:“我昨晚中了毒,晕倒之后似醒非醒的,感覺不止一人给我诊过脉,难道你就是其中一人?”
“惭愧,情急之举,实在是不得已,还请见谅。”
看来真是她误会了。
这人不愧是个正人君子,竟是为了怕误导她,冒着那么大的風险给她诊脉,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。
既然如此,他的嫌疑解除。
今日便宜占得足够,抓着他的手这么久,她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得到的生命力都要多。然而人心最贪,她不仅不满意,反而生出得寸进尺的想法。
机会就在眼前,焉有错过之理?
有枣没枣,打两竿子試试。
她装作受不住的样子,身体一软朝裴郅倒去。
温香软玉一入怀,裴郅立马有了反应,双手不受控制将一把抱住。压制的凶兽瞬间被放出来,狰狞着叫嚣着。
而温暖将顾荃包裹,所有与之接触的地方都像是得到新生,无穷无尽的生命力齐齐朝她涌来。好似被温泉水滋养着,通体说不出来的舒畅。
她流恋着,只想永沉于此。
不远处,解永多情的眼瞪得极大,完全不明白方才还刀匕相向,怎地那两人一轉眼的工夫竟抱到了一起。
那个抱着人家姑娘不放的人,真的是他认识的裴廷秀吗?
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,打破这一方局面。
裴郅放开顾荃时,人却没有退后,反倒是抬自己的衣袖,将顾荃掩于自己的护佑之下。
“玄山兄。”解永朝来人打招呼。
来人下了马,看到马車旁的南柯,眯了眯眼睛。
解永连忙将他拉到一边,不知嘀咕了什么,只见他一把将解永的手推开,面上尽是严肃之色,“公是公,私是私,解伯爷这是想我讓循私?”
“好你个关玄山,好话不听是吧。”解永一指裴郅,“我一个无官无职的闲人,确实不配和你这新上任的金吾衛中郎将套近乎,你有本事找他说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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